【蓉么么＆大嘴巴】重结连理①⑤
拾伍.
晴。
晴空万里。
仿佛晴天霹雳，一则“震惊！芒州刺史竟是杀人狂魔！”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。
无论是街上买菜还是路边摆摊，无人不在谈论这事。
“你听说了吗？啥子妖猫妖狗都是甄福干的！”
“诶呦，真是造孽！”
“甄福，甄刺史！不是，俺震惊个锤子，不是他的话才说不过去吧。”
“幸好俺家小猫咪藏得好好的，他啷个要这样搞？”
“你没看告示上写的？”
“大锅，俺不识字啊！”
十分顺利，只花了不出十日的时间，大理寺少卿和十八皇子将甄福作案的时间、地点、手段、心理、由来、过程和结果悉数查明，圣上的旨意来得十分迅捷，由于甄福罪大恶极，最终定为今日午时在芒州行刑台斩首示众。
至于甄福背后牵涉到的各方势力，注定要花上无数时间来调查梳理，不过，甄福是无法等到那一天了。
万千芒州民众前去围观，尤其是掌柜们，平时甄福敲诈富商成瘾，他们可谓是苦不堪言，现世报在眼前，还不得赶紧来送送他。
“来了来了！”
“快看！是大理寺少卿和十八皇子！”
“甄狗贼好死！”
众多衙役跟随作为行刑官的何有名一同前来，随行的黄子也是难得一见的严肃。
对于被押上断头台的人来说，这短短的路程显然十分漫长。
午时一到，随着烈酒一喷，一刀落下，耀眼的阳光照亮了人心，起码对于受害人亲眷来说，是无比激动的，他们恸哭着，祈祷着，互相搀扶着，他们的亲人，可以安息了。这一天，两个世界的人，等得也太苦了。
行刑台四周嘈杂无比，无数百姓在指指点点，说着各种或感概或气愤的言论。
甄福呐，好好上路吧，下辈子做个……他应该没有下辈子了。
在其位谋其职，他们也不求什么两袖清风的好官，只求能让他们过完稀松平常的一生，而已。
人潮汹涌而来，人群汹涌而去，一抹墨绿色的身影淹没在其中。
至此，让百姓们提心吊胆的妖猫杀人案正式宣告落幕。
——
神榕四少因为多年前屡次欺辱无辜，皆被处罚。
其中一人身为参军，罪行累累，由于已经瘫痪在床，判决结果仅仅为罢免其职务、抄家、并将他的罪行昭告于天下，其余三人被处以笞杖之刑，即为用小荆条抽打背部。
受刑者三人，也就是说，甄福被斩首之前还被抽了一顿。
除案件实情外，何有名也一并将大嘴巴、蓉么么和鸥巴的表现如实上书。
圣上旨意是：功不抵过，赏罚分明。
于是乎，被逼无奈还是年少轻狂皆不论，得益于自身的悔悟，鸥巴和大嘴巴各被抽了三十鞭。此外，圣上赏了大嘴巴、鸥巴几株珍稀植物，意为让他们从此修身养性，好好做人。
蓉么么则被赏赐了一株难得的常青植物，意为希望她的善良与勇敢永不凋零。
至于他们的功劳、过错公之于众与否，由少卿做主。
思索过后，以及询问当事人意见，得到答复后，何有名将两人在各自的牢房中吊起来行了刑，没掺杂水份，功与过就此尘埃落定。
事过境迁，桃花依旧，时光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滞，但今日，对于芒州来说，天是晴的，风是温柔的。
有的人长眠于墨色之中，但他们的亲友，会为他们度过每一个无法企及的明天。
尽管前路渺茫，怀揣着逝去之人的愿望，他们也能彼此携手，相互扶持。
蓉府。
红帐朦胧。
一个读书人趴在枕头上，背上红痕蜿蜒，血迹弥漫，见者惊心。他的夫人正在为他上药，任她动作如何轻柔，也避免不了接触时的疼痛。额上汗滴密布，他却一声也不吭。
似乎有水滴落在背上，让布满深痕的背部雪上加霜，但这些不重要。叹息一声，从床上坐起，大嘴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帕为她擦拭眼角的泪，“娘子莫哭，有小神医在，我很快便会痊愈的。”
还以为他会手足无措呢，从芒州大牢出来后，他不像他，她也不像她了，蓉么么躲过他的视线，她不脆弱，也不爱哭，“会痊愈，就代表不疼了么？”
“只是看着吓人，虽然看不见，但我可以确定。”捧着她的脸，将她的目光掰回这边，对“疼”这个问题轻笑着摇摇头，大嘴巴轻声道：“无论是懦弱、平凡、落魄，充满仇恨还是沦为阶下囚的我，娘子都不曾抛弃过。”话像是安慰她说的，却只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，“是我平生最幸运的事。”
所以，请不要透过眼泪看他。
一通转移话题下来，眼前人果然笑了，明眸似有流光，她一笑便胜过世间一切，“还是那个呆瓜，关气运什么事儿，这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呀。”
话音刚落，大嘴巴便愣了一瞬，他们的关系便是在那时才真正改变，短暂的怔愣过后，掩去眸中道不明的情绪，笑道：“是说我为你挡箭了么？”
蓉么么握住他的手，从自己的脸上拉下来，“走进我心里的，是那个，会哭的、会笑的、可爱的、温柔的、帅气的、英勇的……”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，蓉么么掐住他的脸，狠狠捏了两下，又好笑又无奈：“——你呀。”
明明这番话没有很大声，偏偏让他瞬间听不见其他声音，怕再次陷入她眸中漩涡里，大嘴巴快速转过头去，捂着脸呆了一会儿，呼吸的空气都快变滚烫了，干脆把自己埋在了枕头下面。
对此，蓉么么表示习惯了，“啧啧啧。”感受完手上柔软的触感，蓉么么继续给他上药。
长久的沉默，连疼痛都感觉不到，耳边似乎一直回荡着“啧啧啧”的声音，深呼吸了几下，大嘴巴瓮声瓮气地问：“娘子说的，只想做一件事，是什么事？”
倒也没卖关子，蓉么么爽快道：“给我的呆瓜相公做新衣裳。”
“娘子……”明明说的是愉悦的事，却让大嘴巴脸上的热度褪了下去，“你对我这样好，我却给不了你什么。”
“所以说，是你嫁给我呀。”身外之物，她向来不缺，在大嘴巴陷入迷茫前，蓉么么继续道：“你与我，我和你，我们重新成一次亲吧。”
当天，她没想到不甚在意的新郎官便是她往后最重要之人，没有留意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多么欣喜。
当天，她为自己精心缝制的嫁衣，也没有穿，只是穿了一件平常的喜服。
“当初大婚之日我并非心甘情愿，成亲仪式一切从简了，想来对你不是很公平……”还没等她说完，大嘴巴就从床上蹦了起来，若说面对她落泪还有心理准备的话，这下真是手足无措了，“娘子不要这样想，我一点也……”
停下了所有动作，目光在空中交汇，两人齐齐噤声，大嘴巴突然反应过来，狂点头，“是是，我在意。”
抿住嘴边的笑意，蓉么么满意地颔首，没再出声。
上完药后，蓉么么去水盆里净手，而后避开大嘴巴背上的伤口，用软尺为他一寸一寸仔细量出准确的数字，再回到书案处写在册子上。
一点一点，时间沙漏静静地流淌。
全程没有询问，也没有制止，大嘴巴静静等她忙完，追随着她的目光似乎在逐渐模糊，他不敢说永远，只是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：有他在的一天，再不让她吃一点苦。
坐回床边，这回轮到蓉么么掏出手帕了，这回倒没有心疼，毕竟她已经驾轻就熟了，语气还很轻快：“不要再透过眼泪看着我啦。”
……
“我还没问过你，嫁给我，你愿意么？”
“我愿意。”
——
“呜呜呜，太感人了。”十分小声地感概了一句，又是她习惯的冷水热水一起开，小神医躲在窗外的墙角，她没有偷听的癖好，只是路过本想送点药，瞥见他们好像什么也没做但就是能感受到美好的一幕，不忍心打扰，结果就这样了。
旁边蹲着的，是早已习惯的阿筝，这些天她和这个人形水囊简直是形影不离。
于是乎，她也为小神医擦了擦眼泪，什么也没说。
“阿筝姐姐，我突然觉得我们的姐妹情谊也挺让人感动的。”
“呵。”
远处缓缓走来一只优雅的黑猫。
“阿筝姐姐，你的猫来找你了。”
“不是我的猫，是它缠着我。”
“好好好，你只是偶然路过撞见了某个人打杀小猫咪，所以才非常不经意地把它抢了过来，我都懂。”
“……你还是继续感动吧。”
——欲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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